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深見媽媽曾告訴洋貴:「在一個下雨天,爸爸開車經過三崎家,看見他們家門口堆滿了外賣的碗盤,有蓋飯及拉麵的碗,有裝餃子的盤子,似乎有段時間,他們家就靠外賣生活,不再開火煮飯,大夥吃完後,就任由碗盤堆在門口,也沒整理。欸.....每個家都有一個故事,一個不足為外人道的故事。」。三崎家又有什麼不足為外人道的故事呢?

三崎爸爸在媽媽生下文哉及雙葉後,就像其他家的爸爸一樣,全心投入工作,努力讓家人過著穩定富足的生活,由於長時間的工作,三崎爸爸並未察覺,太太在生下雙葉後,患有嚴重產後憂鬱症,小嬰兒在哭鬧時,媽媽無力控制煩躁的情緒,就將自己不耐煩一五一十地告訴5歲的文哉:「媽媽和爸爸到夏威夷度蜜月,那是很愉快的時光,如果沒生下你,媽媽可以跟爸爸再去夏威夷好幾十次,真不該生下你。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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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崎爸爸從沒發覺太太的異狀,幼小的文哉更不知媽媽生病,最終釀成無可避免的悲劇,有一天,爸爸出外上班,媽媽再也無法忍受小嬰兒的哭聲,於是,丟下年幼的文哉和雙葉,從陽台往下跳,自殺身亡。

三崎爸爸心中認定媽媽死於意外,小嬰兒雙葉根本不知道發生什麼事,介於慒懂之間的文哉,心則受到嚴重的愴傷,因為,媽媽曾反覆告訴他:「不應該生下你。」,因為他,媽媽無法重溫夏威夷的快樂旅程,每天鬱鬱寡歡,在痛苦折磨下,決定以死亡結束一切。當時年幼的文哉感受到媽媽的不開心,又親眼目睹媽媽跳樓身亡,這齣悲劇像是如影隨形的陰影,揮之不去籠罩在他心上,跟著他長大,讓他懷著恐懼不斷自責:「如果媽媽沒生下我和雙葉,或許,就不會跳樓了。」。

看似不痛也不癢的傷,默默隨著時間加深,文哉因此生病,他痛恨別人說:「你不應該被生下來。」,這句話像他腦門裡的一道開關,誰按下那道開關,就會讓他成為喪心病狂的禽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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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媽媽過逝後,三崎爸爸再婚,文哉和雙葉有了新媽媽。爸爸一如往常的忙於工作,新媽媽接手照顧小雙葉及文哉。小嬰兒雙葉當然不知道親媽媽跳樓自殺,更不知含辛茹苦照顧她是繼母,但文哉呢?在他成長過程,外在環境給與他強大的壓力,他惶恐的不知如何面對,他不知如何面對母親的情緒,不知如何面對母親的跳樓,更不知如何面對新媽媽,所以,他向來不主動靠近繼母,更不會毫無顧忌牽起她的手,在他跟洋貴還是朋友時,曾說過:「從小就跟爸爸比較親近,有什麼話也會跟爸爸說。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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爸爸、新媽媽及雙葉,從來沒人發覺文哉腦中那道開關。在文哉殺了亞季,入監服刑,直到出獄,經過漫長15年,只有文哉自己清楚,為什麼亞季說:「佛蘭德斯裡的尼諾,不應該被生下來。」,他就將亞季殺了,因為,亞季觸碰他的開關,直接按壓他無法癒合的傷口。

所有人都以為牢獄生活,已治癒他的問題,也教會他如何處理類似狀況,事實不然,在面對自己未出生的孩子,他堅信孩子不應該被生下來,於是他用自己的方式,讓這個孩子消失。在草間真岐大吼:「像你這樣的人,不應該被生下來。」,文哉靜默不語,好像回到5歲,看著媽媽從陽台往下跳,當時無助與不知所措的感覺全回來,難道媽媽跳樓是他的錯?難道被生下來是他的錯嗎?文哉堆積的憤怒不可收拾的爆發,他拿起鐵錘,瘋狂捶打真岐,直到疲倦才停手,他知道自己又犯了無可挽回的大錯。

他想找雙葉,帶著她一起逃走。在像個遊魂四處晃後,他回到家,他環顧這個寒酸的家,就如同大家不懂他為什麼殺了亞季,又重傷真岐一樣,他也不知為什麼以往算是小康的家,變成如此狹小破舊,難道父親沒有好好工作?他以為這15年來,承受壓力,受人指指點點,只有他和雙葉,其他人則一如往常的上班、買菜,絲毫不受影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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進家門,看到和雙葉起爭執的兒子,三崎爸爸有著心疼也有不捨,這個15年不見的兒子長高也長大了,言語中仍帶有幾分稚氣,他將長久來放在心裡的願望,告訴兒子:「從以前,爸爸就想要和文哉一起爬山露營,夜晚時,我們可以躺在草地上,看著天空的星星,希望有那麼一天。」。兒子也告訴爸爸,從5歲以後困擾著他的問題:「媽媽不是死於意外,她從陽台往下跳是自殺。」。

父子相聚不到片刻又分開,再見面時,和兒子隔了一道玻璃,說了幾句言不及義的問候,他們父子倆就這麼默默地對望著,三崎爸爸凝望著另一端的兒子,身為文哉的父親,他對兒子十分陌生,父子間有著遙遠的距離感,彼此瞭解又是如此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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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們父子相處的時間總是短暫,常常來不及認識彼此,馬上又分開,過去,就算少了獄警頻頻催促,三崎爸爸也很少多花時間認識自己的孩子,所以,他不知道自己的太太是跳樓,也不清楚兒子承受多少媽媽的情緒。三崎爸爸明白,即使少了玻璃的阻隔,他和兒子間,也有數都數不清的屏障,他要如何跨過層層的礙障,才能走到孩子面前呢?

他曾氣過這個孩子,也曾納悶為什麼兒子會殺人?他看著這個既陌生又有點距離的孩子,他必須承認,無論兒子做了什麼,身為父親仍打從心裡愛他,兒子的存在,絕對不是多餘,也不會讓他不愉快,他不知道兒子能不能感受到這份愛,這份無怨無悔的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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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兒子又重傷真岐時,他曾和洋貴說:「過去15年,怎麼也彌補不了文哉犯下的錯,現在又如何彌補呢?我想死,唯有死才能謝罪。」,他想著自己說過的話,再看看兒子,無論再辛苦,他也要活下去,這是父親在兒子出生時,對他的承諾,他想讓兒子知道,在這世界上,兒子絕對應該被生下來,對爸爸來說,文哉是重要的孩子,是爸爸努力工作的動力,不管這孩子為什麼理由殺人,希望爸爸對他的愛,能讓他面對過去的錯,可以真心的悔改,人生也因此得到救贖。

會面時間結束,兒子被獄警帶走前,突然轉身告訴他:「爸爸,我忘了媽媽的長像,不記得媽媽長什麼樣子?」。兒子的問題像是一座橋樑,可能為他們搭起相互瞭解的通道,雖然二人的距離仍遙遠,仍存在著數都數不清的阻礙,至少,兒子已往前走了那麼一小步,他期待著,期待著有一天,兒子能感受他的愛,人生會因此得到救贖,他期待著。

     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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