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亞季遇害後,爸爸、媽媽及洋貴都陷於自責之中,他們各自想著,自己有責任也有義務保護亞季,為什麼卻忽略或做不到呢?就因為自己的失職及自私,醞釀悲劇的發生,人一旦抱持這樣的想法,在無形之中,心就有了千千結。

在平靜的外表下,心,已打了千千個死結

在妹妹被殺後,媽媽每天以淚洗臉,相對媽媽陰鬱寡歡,爸爸是家中最平靜的人,恢復力良好,在短時間,就能面對殘酷的現實。媽媽曾多次哭到歇斯低里,讓爸爸不知所措,有回,媽媽又失神大哭,爸爸激動地將妹妹照片全數燒毀,大吼:「過去就讓它過去,別再為亞季難過了,大家總要回到平靜的生活,如果真的忘不了亞季,再生一個不就好了。」。爸爸無情的舉動及言辭,震驚全家,導致媽媽的不諒解,倆人就此分手,家,也支離破碎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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爸媽分開後,將近10年的時間,洋貴就跟著爸爸,從他的眼睛看爸爸,會將他定位為一個為家庭努力奔波,只求安定,又怕麻煩的人,每天過著千篇一律的生活,中餐一定是炒飯加上辣醬油,晚上則是拉麵,無論是吃飯或工作,大概都只是為了維持基本生活,絲毫沒有一點樂趣可言。

在父親過逝前,洋貴突然看到不同於以往,試圖做些什麼的父親。他耗盡力氣尋找凶手,還付諸行動打算為妹妹復仇;父親仍惦記著當初對媽媽的傷害,因此,試著為自己過往的粗魯及殘酷道歉。在咽下最後一口氣前,父親當然沒替妹妹報仇,也沒得到母親的諒解。

在這段短暫的時間,洋貴感受到父親平靜外表下不為人知的哀痛,也瞭解人抱持著悔恨過日子,午餐吃什麼,晚餐吃什麼一點也不重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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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整理父親遺物時,洋貴更發現,日日月月所累積的傷痛,早就慢慢將一個人的心腐蝕。過去15年來,父親每年為妹妹準備了一雙鞋,櫃子裡堆滿大大小小不同尺吋,不同樣式的15雙鞋,妹妹的紅書包還留著,隨著櫃子每年新增一雙鞋,及漸漸褪色的書包,父親的心只剩下會動的空殼子,難怪妹妹被殺的意外,他可以面無表情地淡然處之。

原來,心中不止一個結

看到眼前的一堆鞋和紅色書包,洋貴想起妹妹,他很坦誠的告訴雙葉,在成長的過程中,常不理會妹妹的要求,多數的時候,他忙於自己的事。經過了15年,妹妹在他腦海裡,只剩下模糊的影子,所有與妹妹有關的記憶,只有佛蘭德斯的故事,以及妹妹問過他:「尼諾為什麼要生下來?」。

在書包裡找到的畫,洋貴看到妹妹對放風箏的渴望,想起父親說過風箏掉落的片刻,想起那個下午,在他出門時,妹妹曾拿著風箏追在他後頭,苦苦求他一起去放風箏。洋貴自認不是一個好哥哥,那天下午,如果他留在家裡照顧妹妹,陪她一起放風箏,或許,她就不會被殺,家也不會四分五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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遲了15年,洋貴跑到湖邊放風箏,手的一端牽著緊繃的線,他明顯感覺風的力道,放風箏,似乎將他從隱身的洞中挖出來,他探頭看了看外面的世界,消失的情緒也回來了,過去的一切,一幕幕的重回眼簾,對於妹妹,他很難不自責,對於父母,他很難不內疚。

雖然雙葉曾以當妹妹的心情告訴他:「即使妹妹拜託哥哥一千次,哥哥都不理妹妹,只要有那麼一次,哥哥願意順著妹妹的請求,對妹妹而言,永遠就會記得那一次,在妹妹的記憶中,哥哥也永遠那麼的好。」。他瞭解妹妹不會責怪哥哥,但是,人生很難,是難在無法原諒自己。

洋貴隱藏心中的自責,讓他每次遇到媽媽,就低頭脫口說出:「對不起。」,雖然媽媽總是回答:「沒關係。」,他對雙葉說:「沒關係,才不是真的沒關係,如果真的沒關係,才不會說沒關係。」。

千千萬萬個結,讓心永遠隱隱作痛

媽媽曾告訴洋貴:「在亞季死的時候,媽媽的眼淚就流乾了。」,在她心中,不會有任何事再讓她傷心、讓她掉眼淚,也就是說,人世間的悲歡離合,對她來說,無法與亞季被殺這件事相比擬,她的心被掐碎了,所以,聽到爸爸過逝的消息,媽媽既平靜也不意外,好像看透人都會有這一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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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是,當媽媽與雙葉聊到亞季,聊到久藏心中的疑問,不知亞季被殺前,是否遭到凶手的性侵,這個問題困擾並折磨她15年,就像住在她心中的鬼魅,無時無刻騷擾著她,讓她害怕、擔心,想到一個7歲小女孩被歹徒殘忍對待,必定承受極度的恐懼,說到這,媽媽崩潰了。

這些不足為外人道的擔心,15年來就悶在胸口,雙葉讓媽媽想起亞季,女兒如果還活著,應該也這麼大了吧!!不自覺對她說出藏在心底的害怕。

過去15年,媽媽學會不是每個疑問都有答案,也深刻體會,時間會過去,人會死去,但是擔心、害怕,卻是與日俱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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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們都任由死結越打越緊

爸爸在悔恨中過15年,猶如行屍走肉的15年,他不止失去了女兒,也失去了整個家,心那能不糾結?

過去的15年,媽媽像走在迷宮中,怎麼繞也找不到出口,越走越心驚,越走越害怕,所有的問題都像個死結,緊緊地將她綁死。

洋貴則認為自己的自私害死妹妹,家也因為他而破碎,他無法面對這一切,更無法面對自己,所以,挖洞躱了起來。

疑問與假設在他們的心中打了難以數計的結,這些看似無解的結,讓人不知如何面對,他們怪過天,也怨過地,在平靜下來後,默默的以為這是宿命,也是該付出的代價,所有人就這麼無聲無息將心封閉埋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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直到雙葉告訴洋貴關於媽媽的恐懼,陪著他找到亞季的驗屍報告,才讓媽媽從桎窟的牢籠中釋放出來。洋貴再次跟媽媽說:「對不起,要是能留在家裡,這一切就不會發生。」,媽媽回答:「從沒怪洋貴,媽媽只怪自己。」。從媽媽哭泣的神情,說話的聲音,洋貴知道,在過去的15年,媽媽從沒怪過他,而是一直活在自責中,也為亞季可能被強暴,不停的擔心著,他無法為死去的爸爸再做些什麼,但是他可以想辦法解開媽媽心中的結,讓她卸下所有的重擔,重新感受四季的變化,體會周遭的溫暖。

心有千千個解如何解呢?只能隨著時間慢慢沉澱,讓繩結能浮現,然後,將雙眼直視所有的結,慢慢一個一個解開。「面對」是解開所有死結的唯一方式,因為,心中的結不會自動解開,也不會隨著時間消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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